君合律师事务所坐落在燕京CBD最高端的金融中心58层。林云站在电梯里，透过玻璃幕墙俯瞰整座城市，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己即将踏入一个怎样的世界。

"28楼到了。"电子女声提醒道。

电梯门一开，林云就看到了张婷。她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，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，红唇如血，与校园里的形象判若两人。

"准时。"她看了眼腕表，"我父亲已经到了。"

林云跟着她穿过长廊，注意到她走路时背挺得笔直，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像是某种无声的宣示。

"记住我们的故事。"进门前，张婷突然转身，替他整理领带，"交往一年半，我的毕业论文模型是你指导的，上个月在洱海求的婚。"

"洱海？"

"我有照片为证。"她嘴角微扬，"PS是豪门千金的必修课。"

厚重的红木门后，是间堪比五星级酒店套房的会议室。长桌尽头坐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，正在翻阅文件。听到动静，他抬起头，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林云。

林云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缺了一节。

"爸，这是林云。"张婷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。

张震天站起身，身高接近一米九，压迫感十足。他走到林云面前，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精致的银色手枪拍在桌上。

"玩过枪吗？"

林云心头一跳，但面上不显："军训时打过靶。"

"很好。"张震天推过来一份文件，"签了这个，你就是张家的人了。"

林云翻开文件，是一份保密协议，条款严苛到近乎荒谬——禁止谈论张家任何事务，违者将面临天价赔偿。

"爸！"张婷皱眉，"我们说好先谈婚约的事。"

张震天充耳不闻，盯着林云："听说你父母都不在了？"

"车祸，我十二岁那年。"林云平静地回答，同时注意到张震天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
"可惜。"张震天坐回主位，"你父亲是个聪明人。"

林云握笔的手一顿："您认识我父亲？"

"央行有名的'黄金手指'，谁不认识？"张震天转动着右手戒指，"可惜站错了队。"

会议室气氛骤然紧绷。张婷迅速插话："爸，林云在金融工程方面很有天赋，他去年..."

"我看过他的资料。"张震天打断女儿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，"证明给我看你的价值。这里有组数据，一小时内给我分析报告。"

林云接过U盘，插入笔记本电脑。屏幕上的数据让他瞳孔微缩——这是张氏集团近三年的全部财务流水，包括数个离岸账户的隐秘交易。

"我需要安静的环境。"他说。

张震天按了下桌上的铃，立刻有秘书进来带林云去隔壁。关门时，林云听到张震天对张婷说："你确定要嫁给一个连西装都买不起的穷小子？"

"他比王浩强十倍。"张婷的声音冰冷。

林云在隔壁房间快速浏览数据，越看越心惊。这些账目表面合规，但他用自己编写的算法很快发现了异常——有巨额资金通过复杂的嵌套公司流向了某个代号"W"的账户，而最近三个月，这个账户的活动频率突然激增。

更令人不安的是，他在一笔十年前的交易记录中，看到了父亲的名字。那笔转账备注是"事故补偿金"。

一小时后，林云回到会议室。张震天正在接电话，脸色阴沉。张婷站在窗边，阳光透过她的白衬衫，勾勒出纤细的腰线。

"分析完了？"张震天挂断电话。

林云将报告投屏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："张氏集团有内鬼。过去六个月，有人通过离岸公司在做空你们的主营业务。"

他调出一组复杂的资金流向图："这些交易都指向同一个代号'W'的账户。有趣的是，每次做空前48小时，王氏地产都会有大额期权交易。"

张震天的表情变得危险："继续说。"

"最关键的在这里。"林云点开最后一页，"十年前有一笔500万的转账，收款人是我父亲。备注是'事故补偿金'，日期正好是我父母车祸后一周。"

会议室里落针可闻。张婷震惊地看着林云，显然不知情。

张震天缓缓起身，走到林云面前。他比林云高了半个头，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年轻人。

"聪明的孩子。"他声音低沉，"太聪明有时不是好事。"

林云不卑不亢："我只是陈述数据告诉我的事实。"

"知道为什么我同意婷婷选你吗？"张震天突然话锋一转，"因为你无父无母，没有软肋。"

他拿起桌上的手枪，在林云惊愕的目光中，突然调转枪柄递过来："欢迎加入张家。"

林云接过枪，发现轻得异常——原来是把精致的打火机。

"签字吧。"张震天在婚约上盖章，"婚礼下个月举行。"

张婷拉着林云离开时，林云回头看了一眼。张震天站在落地窗前，背影如山，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残缺的小指。

电梯里，张婷终于爆发："你早就知道我父亲认识你父母？"

"不。"林云摇头，"但车祸补偿金证明他们确实有关系。"

"为什么不告诉我？"

"告诉你什么？"林云反问，"我父亲可能死于一场伪装成意外的谋杀？"

电梯到达一楼，门一开，闪光灯立刻亮成一片。十几个记者堵在门口，长枪短炮对准他们。

"张小姐，传闻您与这位林先生已经秘密结婚是真的吗？"

"林先生，作为张家女婿，您会进入张氏集团工作吗？"

张婷熟练地挽住林云的手臂，露出完美微笑："一切以集团公告为准。"

上车后，她的笑容立刻消失："王浩放的消息。他今天刚从伦敦回来。"

林云想起数据中那个代号"W"的账户："我们需要谈谈你父亲的生意。"

"先过了今晚再说。"张婷看向窗外，"王浩在香格里拉办了接风宴，特意'邀请'了我们。"

林云这才注意到她包里露出的一角黑色布料——是件晚礼服。

"所以，张先生，"他故意用疏离的称呼，"我们的表演要升级了？"

张婷转过头，红唇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："亲爱的，今晚你要面对的，可不止是表演。"